『城南夜』他的文字裡。－心中的空間

文字寄物櫃

『城南夜』他的文字裡。

作者／原味巧克力

『他的文字裡，藏著某個人的影子。』

秋天的夜晚，天氣慢慢變涼了；
打開車門的時候，他轉過頭來說了：「再見！」

人的心真是奇怪，
一旦成為了過去，那種曾經有的感覺；
就會消失不見了。

時序入秋，天空的顏色漸漸很快的就會變暗了。
怎麼感覺夏天才不久，秋天就要到了。

下班準備回家，
停在公司樓下的紅綠燈；
沒有預期的情況之下，男人的車出現在身邊。
剛開始只感覺奇怪，因為掛上了MP3以後沒注意，
車裡的人拼命的揮手，才發覺到…是那個好久沒有見到的男人。

很多人對曾經這樣的兩個字，有著很不一樣的注解。
我也有；
除了出現在回憶、歌曲、那間7-11、看過的那片夜景，
還有那一段一段的文字。

是啊！
我曾經用過很拙劣的文字，來講我和男人之間的事情；
用悲傷的歌曲來紀念逝去的愛，
無數次夜裡反覆想起我們說過的話；
再也不去那間幾乎每天都會去的7-11。

「很久沒有見到摟！」男人透過小小的車窗問候。

頭上的紅燈信號還有30秒；
其實，我沒有很想聊天的意願。
就算真的想聊也沒有辦法，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當做開端。

過去了就是過去了，
我常很希望別再遇見那些不良紀錄的過往。

很難…真的很難。
因為台灣很小，圈子很小…人的心更小。

「改天一起吃飯，再聊！」
男人在車子裡揮了揮手，慢慢往上升的車窗；
他把頭轉回了前方。

紅綠燈剩下5秒；
沒等時間到，我就往右邊騎車離開了。

明明就沒有對方新的電話的兩個人，
剛剛還是虛情假意的微笑；
還約了一個需要奇蹟的相遇才能有的飯局。

有時，我真佩服『虛假』這兩個字的存在。

即便同住在一個城市，
30分鐘就可以見面的距離；
15分鐘就可以開始的飯局，10分鐘彼此公司的來往，
5分鐘的那間便利商店；2分鐘電話的聊天時間。
決定不再見他的那刻起，這些數字也變的沒有意義了起來。

停在離家不遠的7-11買了兩罐啤酒；
回到家，打開燈面對無聊的夜晚。

開了電腦，拿出剛冰在冰箱的啤酒。

忽然想起男人今天的微笑，
打上搜尋他部落格的文字：「好久沒有看了，不會不見了吧！」

我喜歡男人的文字，
順暢、流利、不用太花腦筋的內容。

當初一見到就愛上了這文章的敘述方法；
數不盡的留言跟文字交流裡，
漸漸認識總是躲在文字後面的男人。

第一次見面前，
很仔細的看了幾篇讓我感動的文章。
「至少要能聊些東西吧！」
我是這麼想著的。

過去了！很難再回來了。

男人的話不多，
在義大利餐廳吃飯的時候；
他只是客氣的微笑，
禮貌的回答了我的問題。

也許，我不是合適的人吧！

餐後甜點，我的熱曼特寧擺在我的眼前；
男人點了杯熱的曼巴。
喝了一口，他抬起頭：「你知道曼巴的比例嗎？」

「那你喜歡酸一點還是苦一點呢？」
我很認真的回答。

「哈哈~~你真的知道！」
男人在二樓靠近邊窗的位子上大笑。

而我在那一刻，戀上他的笑容。

記憶的內容，就像處理機一樣會自動記住美好的事物；
因為，這樣你注意到的時候，才會更加的痛苦。

男人部落格裡的文字沒有多大的變化；
一樣的文字，照片、音樂。

好久沒有再打開他的部落格了，
剛剛一時找不到…我居然有種慌張的感覺。

『如果沒有寂寞，那我們都不會有歡笑了。』
首頁的自述一樣沒有更改。
不過多了幾行在下面的字；
『我總希望你能看見我的幸福！』

每個人都寧願逃避；
躲在文字後面述說的時候，
就能變的更勇敢些，
甚至，忘記自己的錯誤，美化一切醜陋的過往。

電話在桌子邊響了起來，是我沒有見過的號碼。

「是我…你還沒有睡吧？」
他的聲音清楚的從電話裡傳來，我頓時說不出話。

「我叫BEN給我電話的，希望你不要介意。」
話筒裡聽出他的誠懇，跟我猜不出來的想法。

約了明天吃飯的時間以後，
說了聲：「晚安！」
就掛上了電話。

繼續看著他的文章，
有種熟悉跟懷念的味道。

我總是佩服能將文字運用的淋漓盡致的人，
那是種了不起的境界。
能在文字裡笑，能在文字裡哭泣、沉思、甚至歌唱。

打翻了回憶的瓶子，
除了殘忍的甜蜜之外；
總還會有些令人嘆氣的殘酷真相。

躺上床休息的那一瞬間；
想起剛剛看到留在你部落格裡，
最後那篇我寫的文章，
沒由來，有種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感覺。

『如果這都不會是我的，那我又何必拉著你的手；反正…你還是會走。』

「你寫的文章進步了！」
夾著蒸籠裡蟹黃餃子的男人，忽然開口。

點好菜之後的時間，其實除了抽煙跟喝喝茶..
我們，沒有聊到些什麼。

「你的也是，昨天我大概看過了！」
我放下正準備要夾粉蒸排骨的筷子。

文字多是自我的討論，就像唱出嘴的音樂；
能不能感動別人，似乎不是重點。
感不感動自己才是比較重要的吧！
但是寫出的文字，終究需要人的觀賞。

所以除了美化跟漂白，
鮮少出現真實的自我。

「這家港式飲茶不錯，以前來過嗎？」
他似乎有意聊天，不奉陪的話好像不給面子。

「我們以前來過了！」
夾了糖醋排骨，我往嘴裡送。

回憶多是美好的畫面，
當中多半參雜了遺忘。

男人一臉抹過紅暈，
尷尬的微笑…杓了匙例湯，一口喝下。

「我忘記了！真抱歉。」

我沒打算繼續這樣的話題，
能忘記的事情很多，
不用刻意挑起火線；
難得的見面吃飯，氣氛也可以好一點。
眼前的人客氣的保持應有的距離，
說著客氣的話...點了我愛吃的一桌子菜；
我是應該有好一點的回應。
但是又何奈，我連說話的方式也變了！

過去不會重來，
只會一直往不同的方向前進。
然後一直遇見不同卻相似的他、他、或是那個他。

其實我羨慕能輕易遺忘的人；
因為遺忘了以後，就能接受更多的事情。
可惜，這樣的人…總是會犯上一樣的錯誤。

吃完飯，我提議去喝咖啡。
他沒有開車，於是沒有戴安全帽的男人，
讓我穿梭在小巷子裡。

『如果這都不是我的，那我又何必執著著你；反正天一亮你還是會走。』

習慣性點曼特寧，看著你還在研究店裡的菜單。

「曼特寧，謝謝。」
你闔上菜單…

說是驚訝你的改變，到不如說有些莫名其妙。
萬年不改的習慣，怎麼你會忽然變了。

我疑惑的問：「你不喝曼巴了？」

「找不到適合的口味，現在幾乎都單喝了。」
男人點上菸…
還好菸的牌子還沒有換，依舊是籃底金色鴿子標誌的日本菸。

看樣子是個愉快的開場。
許多的這些年來，
許多的事情；
過過往往的人，一段段幸福或是心酸的感情。
那些為了誰寫出的文章，
哪一首令人落淚的歌曲…

我們聊著天。
互相說著彼此的生活，
就像好久不見的朋友，就像沒有分離的情人。

這不就是當初缺少的嗎？

『如果這都不會是我的，那我這時候的眼淚，到底值不值得流下。』

第三杯咖啡端上的時候，服務小姐說：「抱歉！我們等一下要打烊了。」

我們真的聊了很久，也真的很難得能講那麼多的事情。
喝完最後一口咖啡站起身。
我們也該離開了。

窗外下起毛毛雨，
一樣騎著車載你往小巷子鑽著。
到了你家樓下，準備跟你揮手說再見。
但是，我知道我心裡有著什麼想法，
也許應該說我有些期待…或是說，我在等待你會有些動作。

雨…漸漸的大了起來。

「上來等雨停吧！」

洗完澡換上你的衣服，
你坐在客廳看電視；
桌上擺了杯熱茶。

回憶的小碎片，就像拼圖一樣，
永遠都會失去某一塊讓你遺憾的重點。

『如果這都不會是我的，那請你不要說你會想起我…』

當你擁抱著我的時候，有種莫名的溫暖。
貼上嘴唇的熟悉跟手掌的游移，
這一秒窗外的雨…身上洗完澡的香味；
都容易讓人放棄那一塊堅守的理智。

『如果這都不會是我的，那請你放開你的手，讓我轉身離開。』

「不要這樣，至少你不行。」
我試著解除淪陷的慾望，抱著他溫暖的身體。

「至少不要在我的身上，背叛你的現在。」
我閉上眼睛。

窗外的雨停了。

我穿上衣服，看著坐在身邊的你。

曲曲折折的思念，就像迂迴的道路，
總是看不清前面的方向，
總是難忘那些微笑跟激情。
雖然順著走下去，還是會迷惘..
不過，我們都會習慣就這樣走著。
直到學會不再回頭了為止。

激情後容易退卻的溫度，我很難面對；
我想保留一些，因為，你的溫度我真的忘記了。

「對不起！」
你穿上衣服，表情就像做錯事情的小孩子。

我不知道這句話你是在對我說的，還是電視櫃上照片裡的人說的。

當初發現你的心裡有著其他人的時候，
你說著對不起。
直到決定放棄我，離開的時候，你也說著對不起。
這時候說著對不起，明明那麼刺耳的傳入我的耳朵；
我卻沒有辦法說出任何一句話。

那樣清楚明白的刺痛，融合著你擁抱的溫暖感受。
就像一刀劃下，鮮明的血漬噴發，讓我無從躲藏。

『如果這都不會是我的，請不要讓我哭泣，不要讓我浪費無謂的感情。』

『如果這些都不會是我的，即便我唱的歌裡有多麼哀傷..你也不會明瞭。』

『如果這都不會是我的，這時候我感覺到的溫暖是否會是種虛假。』

『都不是我的，點起菸轉身離開……讓我寫下落慕的最後一的章節。』

終究還是得離開的，幫他蓋上被子以後；
抽了根菸，看了一眼熟睡的男人的臉。
打開門，離開他的家。

人的心真是奇怪，
一旦成為了過去，那種曾經有的感覺；
就會消失不見了。

至少不要是你，
至少你曾經犯過的錯。
不要發生在我的身上…